卡塔葉禁令：在兩國關係抹上一層政治色彩

作者：何佩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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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5日，索馬利亞政府突然發布暫時禁令，禁止所有從肯亞起飛入境索馬利亞的卡塔葉貨機。消息時出，卡塔葉的相關產業鏈一片哀嚎，索馬利亞地區的人們也對此怨聲載道。

為什麼索馬利亞政府要這麼做呢？在談論這個問題之前，我們應該先認識卡塔葉是甚麼東西？

卡塔葉是甚麼東西?

卡塔葉經常是綑成一把販售，價格因地區及產量而浮動。(圖片來源：talktofrank)

卡塔葉 Khat 又稱為Qat、巧茶、阿拉伯茶等等很多別稱，在非洲之角地區有更多人叫它Miraa(音譯米拉茶)，阿拉伯半島、非洲之角地區人們多有嚼食卡塔葉的習慣。卡塔葉內含微量卡西酮能夠興奮我們的中樞神經系統，同時能降低疲勞感。食用後的症狀有：多話、興奮、睡不著、不再感到飢餓，因此有許多考生和開夜車的司機藉此來提神醒腦。凡事多食無益，卡塔葉也是如此，少量使用無妨，唯恐過度食用會讓人無法自拔地上癮。待藥力退了後，人們會覺得沮喪、思緒紊亂、懶散不想動。研究證實長期咀嚼卡塔葉降低人體免疫力、造成厭食，甚至引發心血管疾病；再者，長期咀嚼卡塔葉的人也容易有情緒躁動、妄想，以及行為暴力等舉動出現。

卡塔葉對當地人而言是一種社交、文化、宗教儀式時的必備品，重要地位如同陽光空氣水一樣是不可或缺的生存必備條件。許多富裕人家在建築自用宅時，還會特別隔出一個空間，目的是給主人和賓客一個盡情嚼食卡塔葉的社交空間。街上販賣卡塔葉的小販也會在攤位後方清出一個空間，讓客人可以或坐或躺在那盡情享受。親眼見過那情景的筆者認為，那模樣像極了歷史課本裡所描繪的清末民初鴉片館，特別是那張描繪著「終日躺在床上吸毒，荒誕過日的癮君子」照片。另外，嚼食卡塔葉的人通常會多買一瓶可樂，然後嚼咬葉子並含在臉頰兩側的同時再喝下幾口可樂。問他們為什麼要買這類含糖碳酸飲料呢？當地人說：「可樂裡頭的咖啡讓人快點嗨起來。」

根據文獻紀載，早在十三世紀葉門、衣索比亞、索馬利地區的人們就會嚼咬卡塔葉來抵制飢餓與疲勞感，特別是看天吃飯的農人。這種帶有點苦味的葉子需要慢慢咀嚼，就能帶給人們類似於吸食安非他命的快感。

歐美地區的卡塔葉

早先從非洲之角地區及部分中東地區移出的人們，帶著開疆闢圖的精神到異地為人生打拚，同時也帶著舊有飲食、生活習慣。卡塔葉也因此隨著國際遷徙與移民的潮流往北美洲及歐洲去了。大量嚼食卡塔葉不僅會造成個人及家庭的沉重經濟負擔，也會威脅當地社會治安。設想當一個毒癮發作的癮君子沒錢買毒，慾望凌駕在理智之上時，任何瘋狂的行為都可能發生。

在北美地區以及部分歐洲國家因此將卡塔葉歸類於管制藥品，甚至為了根絕動亂源頭，不惜祭出嚴刑峻法遏止陋習，英國政府2013年7月3日就下令禁止卡塔葉進口。

對於活在此文化背景之下的人而言，卡塔葉常讓他們背負著莫須有的罪名。簡單來說，卡塔葉之於某些人是興奮源，外界視他們使用的卡塔葉是毒品的一種；但卡塔葉之於另一部分人則是出自本身文化的交際應酬用品。讓我們換個角度從我方文化來思考，將主角卡塔葉抽離，換成酒精飲品。對某些人而言，酒是讓人忘卻煩惱的聖品，外界視他們為癮君子；對另一群人而言，酒不過就是工作應酬或朋友聚會時一定得出現的東西。

卡塔葉的莖是紅色的，人們只摘取它的葉子嚼咬。(圖片來源：buzzkenya)

牽繫著兩國關係的卡塔葉

卡塔葉是需要大量水分種植的植物，缺乏穩定水源的索馬利亞無法自產自銷，所以得從衣索比亞和肯亞進口。在禁令頒布之前，每天約有十二台載滿卡塔葉的貨機飛往索馬利亞。

今年七月，肯亞梅魯郡郡長姆亞Peter Munya 飛往索馬利蘭首都哈爾格薩Hargeisa，拜訪索馬利蘭副總統、外交部長、財政部長。據傳他此行目的是為了尋求更為低廉的窗口以利梅魯市的卡塔葉外銷。在肯亞梅魯郡種植卡塔葉這一產業幾乎養活的大部份居民，少了這份收入，對他們而言日子就像失去空氣般難過。

索馬利亞與索馬利蘭因為政治及部族關係，彼此之間維繫著微妙的外交關係，如同中國與台灣，索馬利蘭也是不被國際承認為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

姆亞郡長此舉卻惹惱了原本的合作夥伴「索馬利亞」，索馬利亞當局將姆亞此舉視為背叛，今年九月初宣布禁止肯亞生產的卡塔葉進口到索馬利亞。此話一出牽引的經濟脈動之大，肯亞總統肯雅塔 Uhuru Kenyatta 隨即與索馬利亞總統馬哈茂德Hassan Sheikh Mohamud 聯繫，針對此事積極與索馬利亞斡旋，希望能夠緩解雙方之間緊張的氣氛，恢復過往友好貿易關係。

在多方人馬的努力不懈之下，禁令頒布的隔周就取消了，但是這次的卡塔葉禁令已經替肯亞與索馬利亞兩國關係塗上另一層政治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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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Livescience、BBC、 Latimes

封面照片來源：buzzken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