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米比亞：赫雷羅女人的維多利亞風洋裝

作者：何佩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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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大陸的西南側有一個濱海國家叫納米比亞Namibia，有一個部族的女人因為穿著，像極了從維多利亞時代誤闖進二十一世紀的古人，這不是在拍穿越劇！

自上個世紀開始，赫雷羅族 Herero 的女人便開始穿這套激似維多利亞時代風格的傳統服飾，無論上市場工作或日常生活。外人可以從用料及裝飾看出這個女人的社會上地位及財力。對赫雷羅族女人而言，這套服飾也是已婚身分的象徵，向婆家宣示自己將會遵守赫雷羅族傳統的承諾。正由於它的穿脫不便性還有重量，讓年輕世代的赫雷羅族女性選擇婚喪喜慶的時候才會穿上。

其實維多利亞時期的服裝風格十分華麗，運用了大量的蕾絲、細紗、荷葉邊、緞帶、蝴蝶結和多層次的蛋糕裙剪裁，再融合多皺褶、高腰、立領、公主袖與羊腿袖等貴族宮廷式元素。時至今日，赫雷羅族女性的維多利亞風傳統服飾只保留了羊腿袖、高腰裙等元素，其餘過多的裝飾則淘汰了。不過，赫雷羅族的維多利亞風洋裝多了一項代表自身文化的特色─牛角帽。

牛，對於遊牧民族出身的赫雷羅族來說，其數量多寡代表了一家之社會地位。因此經濟條件寬裕的赫雷羅族女性，會在牛角帽的前額正中央處加以珠寶裝飾。

雖然赫雷羅族多居住在納米比亞中部以及北部及安哥拉部分地區，但只有生活在納米比亞中部的赫雷羅族人才會身著這套維多利亞風的服飾，北部的赫雷羅族相較之下則少有這般打扮出現。

乘載著歷史傷痕的一套洋裝

說起這套服裝的由來，那得從德國占領納米比亞的歷史開始講起。當時這塊土地還不叫納米比亞，在1884年至1915年間它的名子是德屬西南非German South-West Africa。1884年柏林會議之後，德國人侵門踏戶闖進他人家園，大肆掠人之地、奪人之物。對赫雷羅人，土地是祖先給的傳家之寶，牲畜的數量是一家之身分地位和財力的象徵。

德國人強硬的作風讓他們與當地人起了許多衝突。當時赫雷羅族領導Samuel Maharero 不滿德國長期欺人太甚，便組織族人起身反抗殺了一百多個德國士兵，赫雷羅族大勝。然而此次獲勝只是他們與德方交戰的諸多戰役、衝突裡，為數不多的小勝。

總之這些規模或大或小的衝突，引發1904年大規模反對德國統治的起義抗爭運動《赫雷羅戰役 Herero War》。當時赫雷羅族領導 Samuel Maharero 與納馬族領導 Hendrik Witbooi 團結族人，對抗坐擁強兵利器的霸道殖民者。最後德方獲勝了，戰敗後兩個部族被流放到東部的喀拉哈里沙漠 Kalahari Desert，宛如慢性虐死，餓死、渴死或病死的人比比皆是。另一部分的戰虜則被送往德國集中營，進行各類各式生物實驗。這兩種方式皆造成近八成的赫雷羅人與五成的納瑪人死於非命。

德國人無情的滅門行動，成了歷史上著名的《赫雷羅及納馬種族大屠殺 Herero and Namaqua genocide》，這場浩劫也被人稱之為是「二十世紀首次種族滅絕」。

勿忘歷史，緬懷先人

如今，每年八月二十六日的赫雷羅日 Herero Day ，散居各地的赫雷羅族人都會聚集到納米比亞中部的奧卡漢賈小鎮 Okahandja，目的在於緬懷先祖的壯烈犧牲。選擇在奧卡漢賈小鎮，正是因為這裡是當年起義反抗德國的赫雷羅族領導 Samuel Maharero 的長眠之地。在這天，中部的赫雷羅族女人一定會身著自己最漂亮的那套傳統服飾出席。

“The Herero lost their property and land, genocide destroyed their culture and language. ” 

過去迫害、趕盡殺絕赫雷羅族的德國，對於這段血腥的歷史做了甚麼呢？在2004年及2015年，德國政府先後出面道歉與承認種族大屠殺。針對受害家屬的賠償金，德國深知這筆天價金額之多，因此拒絕支付並改以每年依定金額的金援納米比亞政府。這筆金額是偽善的誠意，它無法直接受惠於真正的受害者。赫雷羅族傳統事務組織 (The Obaherero traditional authority, OTA) 對於賠償金的用途，有一套解法：一、德國政府提供資金給赫雷羅與納馬族人，讓他們有能力向現在的地主買回祖先傳承下來的應許之地。二、德國政府提供資金讓他們弭補教育、公衛醫療以及社福政策的不足。

背負著歷史傷痛與文化融合，活出自我色彩

若要具體地指出到底是哪位赫雷羅族人開始穿上這套服飾，後來又是誰開始加入了能夠代表自身文化的牛角帽，沒人知道。

有人說，當時佔領德屬西南非的傳教士與軍官的太太們，多半穿著的維多利亞風洋裝，久而久之影響當地人的衣著文化。只是從當時的社會文化來看，這套洋裝的確象徵著較高的身分地位。但是否足以構成衣著模仿的動機，以及後來的本土與外來文化融合，有待更多史料研究及多方確認。亦有人說，赫雷羅族人穿上這套服飾是為了記取歷史傷痛，讓他們能夠持續地向加害人討回應得的公道及賠償。

無論如何不可否認的是，赫雷羅族的女人讓這件維多利亞風洋裝活出了屬於赫雷羅族的色彩與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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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CNN、Wikimedia、Al Jazeera、AlJazeera、Wikimedia、evoketw、Blackpast、Wikimedia、The guardian、messynessychic、independent、Al Jazeera、namibiweb

封面照片：wikiwand